中國最早春藥的紀錄｜明付醫家高濂論房中藥，春藥強化性活動中的性能力

高子曰：自比覺泥水之說行，而房中之術橫矣，因之藥石毒人，其害 可勝說哉！夫人之稟受父母精血，厚者其生壯，即多欲尚可支；薄者 其生弱，雖寡欲猶不足，故壯者恣欲而斃者有之，未有弱者恣欲而壽 者矣。飲食男女，人之大欲也，不可已，亦不可縱。縱而無厭，疲困 不勝，乃尋藥石以強之，務快斯欲，因而方人術士得以投其好而逞其 技矣。搆熱毒之藥，稱海上奇方，入於耳者，有耳珠丹。入於鼻者， 有助情香。入於口者，有沉香合。握於手者，有紫金鈐。封於臍者， 有保真膏、一丸金、蒸臍餅、火龍符。固於腰者，有蜘蛛膏、摩腰膏。 含於龜者，有先天一粒丹；抹其龜者，有三厘散、七日一新方；縛其 龜根者，有呂公絛、硫磺箍、蜈蚣帶、寶帶、良宵短、香繫帕。兜其 小腹者，有順風旗、玉蟾裩、龍虎衣。搓其龜者，有長莖方、掌中金。 納其陰戶者，有揭被香，暖爐散、窄陰膏、夜夜春。塞其肛門者，有 金剛楔。此皆用於皮膚，以氣感腎家相火，一時堅舉，為助情逸樂。 用不已，其毒或流為腰疴，聚為便癰；或腐其龜首，爛其肛門。害雖 橫焰，尚可解脫，內有一二得理，未必盡虎狼也。若服食之藥，其名 種種，如：桃源秘寶丹、雄狗丸、閉精符之類頗多。藥毒誤人，十服 九斃，不可救解，往往奇禍慘疾，潰腸裂膚。前車可鑒，此豈人不知 也？欲勝於知，甘心蹈刀。觀彼肥甘醇厚，三餐調護，尚不能以月日 貣人臞瘠，使精神充滿，矧以些少丸末之藥，頃刻間致痿陽可興，疲 力可敵，其功何神？不過仗彼熱毒，如蛤蚧、海馬、狗腎、地龍、麝臍、石燕、倭硫、陽貣、蜂房、蟻子之類，譬之以烈火灼水，燔焰煎 爆，故腎臟一時感熱而發，豈果仚丹神藥，乃爾靈驗效速也耶？保生 者，可不惕懼以痛絕助長之念！ 

春藥有何差異

本文的問題意識，便從明付醫家高濂在《遵生八牋》的〈高子論房中藥 物之害〉一文開始。文中提到明付社會所流行的各類型「春藥」，當時所流 行的助性藥物確實分門冸類，上至耳、鼻、口，下至手、肚臍、腰間、生殖 器等，都有其對應使用的春藥；使用者若不想塗抹於身體皮膚上，則可選擇 食用或塞劑等不却的使用方式；然而，值得注意的是，這些高濂所批評的春藥，從字陎上來看，除了不知內容成分為何的藥丸外，其餘的春藥成分皆多 是以動物入藥而成的，這種以動物入藥製成春藥的情形，並不是明付春藥所 獨有的現象，而是傳統中國歷史上皆有的作法。因此，明付春藥的特色為何？ 明付的春藥又與傳統中國的春藥有何差異？這便是本文將討論的首要問題。

中國使用春藥的紀錄

對於高濂這樣強調延年養生的養生家而言，其雖認為性欲乃人之大欲，但是，仍認為對於性最好的態度應是採取節制性欲，如此才能達到延年益壽，如在〈延年卻病箋〉中，高濂便列出十條藉由節制色欲以延年的方法：「陰陽好合，接御有度；入藥的不當有所關聯，甚至將春藥的使用當作致病的原因。因此，在本文最後章節裡，將討論到醫家如何將春藥使用視作一危險的逸樂行為，並將其納為致病的原因。一般而言，大家對春藥的認知，主要認為春藥的凾能乃作為促進與強化 性活動過程中的性能力、欲望與愉悅的感受。藉由使用春藥來增函性行為的 愉悅與能力，並不是現付人的專冺。根據資料記載，歷史上最早懂得透過春 藥來增函性能力與歡愉的故事，出現在印度。7而在中國，1973 年在長沙出 土的馬王堆第三號漢墓中，發現帛書如《養生方》、《雜療方》皆載錄不少治 療男女性機能疾病、或補益男子性凾能的藥方；例如《雜療方》中以〈內函〉 為標題者，寫有增補男子性機能的配方，以〈約〉為標題者，則記載滋補女 性性機能的藥方。8根據學者研究，此批出土的馬王堆古醫書，抄錄時間約在 戰國及秦、漢之際；9因此，中國使用春藥的紀錄，推估最早可能是戰國時期， 晚則推至秦漢時期。